Shirley邀請我參加她的“非專業興趣小組”——每月十號晚間的星際迷航觀影會。
我興高采烈去了放映房,那群常年徘徊在基地周圍、隨時準備看熱鬧的阿德利企鵝又來了。
它們排著隊從我面前走過,每只都歪著腦袋看我,眼神里寫滿了:“這傻叉還沒放棄呢”。
今天播放的是《可汗之怒》。
影片最后,?Spock?為修復飛船引擎主動暴露在致命輻射中,臨終前對Kirk說出了那句經典的瓦肯諺語。
“theneedsofthemanyoutweightheneedsofthefew。”
看到這里,沉默了一整晚的Shirley終于開口。
她說:“基因改造生物就像被喚醒的遠古病毒,都是傲慢的產物。”
放映機藍光在她的鏡片上跳動,像一片碎落的星云。
她的側臉被熒幕映得忽明忽暗,睫毛投下的陰影里藏著我永遠無法破譯的密碼。
那一刻,我們之間仿佛隔著曲速引擎也無法跨越的距離,遙遠得如同兩個星際。
1988年6月20日周一大風
狂風像往常一樣呼嘯著,基地外頭的積雪被卷成了一道道白色旋渦。
張太太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在下個月末。
站里所有人都很期待這個即將誕生的小生命,畢竟在這片終年冰封的大陸上,新生命的到來總能帶來希望。
Shirley最近常去幫忙整理嬰兒用品,一大清早,我就看見她在庫房里清點尿布、奶瓶,還有其他東西的數量。
那只被她命名為?polar的阿拉斯加犬乖乖趴在庫房門口。
它已經快滿一周歲了,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很喜歡粘著Shirley,大部分時間都跟她待在一起,偶爾也會跑回毛子們那里吃一下回頭草。?
Shirley做事總是很專注。
她手指靈活地疊著那些柔軟的小衣服,連邊角都對齊得一絲不茍,所有嬰幼兒用品都被她歸置得整整齊齊。
“你以前該不會是兒科醫生吧?”我忍不住好奇。
她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荒誕不羈的玩笑話:“或許,在另一條時間線上。”
我遞給她一杯熱可可,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才說:“我姐姐的孩子出生時,我去幫忙照看過一陣子。”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微微瞇著的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
窗外風聲嗚咽,她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望著外頭白茫茫的冰原出神。
我問她怎么了,她只是搖頭繼續疊著衣服,動作卻慢了許多。
這些天,我和渡邊他們幾個用導熱管做了個簡易保溫箱,外殼上還焊著蘇聯人留下的西里爾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