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希望你真正為自己而活（第2頁）

離開壓抑的律師事務所，坐進車里，顧知鳶依然覺得胸口發悶。她讓方姐開車去臨城山。她需要親眼看看那座突然落在她名下的、與謝家老宅比鄰的顧家祖宅，或許能理清一點紛亂的思緒。

車子沿著熟悉的盤山公路向上行駛，最終停在了距離謝家老宅大門約百米外的一處岔路口。

顧知鳶推開車門，站在緊閉的大門前，仰望著那座在綠蔭中沉默的龐然大物。山風帶著涼意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

她的祖父祖母，當年是以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打下的基業被兒子孫子敗光，最終只能將最后一點念想和沉重的責任，寄托在她這個孫女身上？

她靜靜地站著，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冰涼的鐵門，心頭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一個溫潤含笑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知鳶？好巧。你也來這里……懷舊？”

顧知鳶身體一僵，倏然轉身。只見慕彥不知何時也到了這里，就站在幾步開外。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淺灰色風衣，身姿挺拔，正望著她。

“慕先生？”顧知鳶迅速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臉上掛起疏離的客套，“談不上懷舊，只是……路過看看。”

慕彥仿佛沒察覺她的戒備，向前踱了兩步，與她并肩望向鐵門內荒蕪的景象，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慨：“是啊，路過看看……看到它如今的樣子，真是令人唏噓。想當年，顧家老宅和謝家老宅，可是臨城山頂并立的兩顆明珠。顧老爺子和你祖父，當年也是叱咤風云的人物。可惜啊……”他搖了搖頭，意有所指。

顧知鳶心中的疑慮更深，她側過頭，目光銳利地看向他：“慕先生似乎對顧家和謝家的過往……很了解？”

慕彥微微一笑，鏡片后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審視：“同在商界沉浮，又是世交，知道些舊事也不足為奇。”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真誠的關切，“倒是知鳶你，我聽說顧氏現在……情況很糟。你突然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需要幫忙的話，別客氣。”

他表現得像個溫和無害的故友。

顧知鳶看著他溫潤如玉的臉龐，她試探性地問道：“慕先生似乎……總是很關心顧家的事？之前是城西的項目，現在又是老宅……我有點好奇，為什么？”

慕彥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遠方謝家老宅的方向，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和復雜。

再開口時，聲音低沉了些，帶著一種推心置腹般的真誠：“知鳶，我知道你失憶了，可能不記得了。但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關心顧家……或許，更多的原因是你。”

“因為我？”顧知鳶蹙眉。

“嗯。”慕彥點頭，目光轉回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和遺憾，“顧家變成今天這樣，顧宏遠和顧承宇……難辭其咎。我親眼看著你……在嫁給宴珩之前，在顧家過的是什么日子。知情處處擠兌，林雅琴刻薄寡恩，顧宏遠眼里只有利益……你就像一只被關在金絲籠里的鳥，被他們用所謂的親情和責任捆綁著，一點點磨掉了光彩。”

他的話語直指顧家核心，顧知鳶的心弦被撥動了一下。

“后來……你嫁給了宴珩。”慕彥的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帶著一絲苦澀，“我知道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的選擇。是顧家為了利益，把你推了出去。我本以為……脫離了那個環境，你會好過些。但是……”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你跳樓前的那段時間，我們時常見面。你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我……很擔心你。再后來……”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你跳樓了。

慕彥的眼神里充滿了真摯的痛惜：“所以，知鳶，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被顧家拖累，不想看到你……再受到傷害。即使你現在不記得了，我也希望你能徹底擺脫那個泥潭，真正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