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出十余里,前方終于出現一座依山而建的古鎮。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兩側是黛瓦白墻的老宅院,檐下掛著褪色的燈籠,偶有行人擦肩而過,神色卻都帶著幾分疏離。陸長風勒住馬韁,看著鎮口“霧隱鎮”的石碑,眉頭微蹙:“這鎮子地處要道,卻透著股死氣沉沉,怕是也藏著古怪?!?/p>
陸小串攥著青銅符,符身綠光比在清風驛時更盛,掌心的暖意中夾雜著一絲銳利的警示:“阿爹,這里的蟲子氣息比驛站還濃,好像藏在鎮子深處?!?/p>
父女倆牽馬入鎮,找了家看似尋常的客棧落腳。掌柜是個面色蠟黃的中年婦人,見兩人進店,眼神閃爍了一下,才勉強擠出笑容:“客官要住店?只剩兩間西廂房了,不嫌棄的話……”
“就住西廂房。”陸長風打斷她,目光掃過客棧大堂,墻角的梁柱上竟刻著半截幽冥教的符咒,與江臨淵鹽倉的符咒如出一轍?!霸賯湫┚撇?,送到房里?!?/p>
進了客房,陸小串立刻關上門:“阿爹,掌柜的身上也有蠱氣,只是比清風驛的掌柜淡很多。”
陸長風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我去鎮上打探消息,你待在房里,不許亂跑。青銅符貼身放好,有事就點燃艾草示警?!?/p>
他剛走出客棧,就見一名身著粗布短打的少年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陸長風不動聲色,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轉身道:“出來吧,跟著我做什么?”
少年踉蹌著走出,約莫十五六歲,臉上帶著一道淺淺的疤痕,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急切:“你是不是來查蠱毒的?我知道哪里有問題!”
“你怎么知道?”陸長風反問。
少年咬了咬牙:“我叫石娃,我爹娘半個月前突然變得癡癡呆呆,皮膚發青,和鎮上好多人一樣!我偷偷跟著那些不對勁的人,發現他們都去過鎮西的‘秘閣’!”他壓低聲音,“那秘閣是半年前開的,掌柜的是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從不與人照面,只在夜里開門?!?/p>
陸長風心中一動:“秘閣里賣什么?”
“說是賣珍稀藥材,可我親眼看到他們給人灌黑色的湯藥,喝了之后人就變得呆呆的!”石娃攥緊拳頭,“我懷疑,我爹娘就是被他們害的!”
此時,陸小串突然從巷口跑來,臉色發白:“阿爹,客棧里的掌柜和伙計都不見了,房間里留著這個!”她舉起手中的紙條,上面用朱砂畫著一個詭異的符號,正是幽冥教的“毒引符”。
“不好,是調虎離山!”陸長風臉色一沉,“石娃,帶我們去秘閣!”
石娃點點頭,領著兩人穿過幾條小巷,來到鎮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宅院大門緊閉,門楣上沒有牌匾,只有一個與紙條上相同的毒引符印記。陸小串的青銅符突然劇烈發燙,綠光直射大門,隱約能看到門后藏著無數蠕動的蠱蟲。
“就是這里!”石娃指著大門,“夜里會有黑衣人從里面出來,去鎮上各家各戶!”
陸長風揮刀砍向門鎖,“哐當”一聲,大門應聲而開。院內彌漫著濃郁的腥氣,正房的窗戶上貼著黑色的符紙,里面傳來輕微的蠕動聲。三人剛走進院子,正房的門突然打開,一名戴著青銅面具的黑衣人走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根纏著黑色絲線的法杖,絲線另一端連著數十只蠱蟲。
“沒想到清風驛的余黨沒能攔住你們,倒是讓你們找到這兒了?!焙谝氯寺曇羯硢。瑤е鴰追质煜さ那徽{。
陸長風眼神一凜:“你是誰?為何要在鎮上養蠱?”
黑衣人輕笑一聲,摘下面具,露出一張陰鷙的臉——竟是江臨淵的師弟,幽冥教的護法,墨塵!“江師兄雖死,但幽冥教的大業不會停!這霧隱鎮是我選的‘蠱巢’,鎮上的人都是我培養的‘蠱奴’,等他們體內的蠱蟲成熟,我便會將他們送往各地,讓蝕水蠱再次席卷天下!”
“你好大的膽子!”陸小串舉起青銅符,綠光爆發,“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
墨塵揮動法杖,黑色絲線牽引著蠱蟲,如潮水般涌向三人:“這‘牽絲蠱’能聽我號令,你們今日,必死無疑!”他看向石娃,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還有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小鬼,正好用來喂蠱!”
石娃雖害怕,卻握緊了隨身攜帶的柴刀:“我爹娘被你害了,我要為他們報仇!”
陸長風長刀出鞘,青光與綠光交織,將襲來的蠱蟲盡數斬滅:“小串,凈化蠱蟲;石娃,你躲在一旁,不要靠近!”他縱身躍向墨塵,長刀直指其心口,“今日,便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個禍害!”
墨塵揮動法杖抵擋,絲線與長刀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院內,蠱蟲的嘶鳴、兵刃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一場關乎古鎮安危的惡戰,已然爆發。而誰也沒想到,這霧隱鎮的蠱巢背后,還藏著墨塵與江臨淵之間更深的舊怨,以及幽冥教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