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韓愈：闖長安的窮小子（第4頁）

殺回長安：這次，他帶著底氣來了

公元792年，韓愈25歲，董晉去世，幕府解散，他又成了“無業(yè)游民”。可這次，他沒慌——在幕府的幾年，他攢了點錢，更重要的是，他的文章在文人圈子里有了點名氣，連當時的文壇大佬陸贄都聽說過他。

他收拾好行囊，再一次踏上了去長安的路。這次，他不再是那個“出門無所之”的迷茫小子，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和底氣。

到了長安，他沒再住城南的小客棧，而是租了間不大不小的房子，雖然簡陋，但有個像樣的書房。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讀書、寫文章，可這次，他的“行卷”有了門路——陸贄的學生聽說他來了，主動幫他把文章遞給了陸贄。

陸贄看了韓愈的文章，尤其是《原道》《送李愿歸盤谷序》，眼前一亮：“這小伙子，有想法，有風骨，是個難得的人才！”他把韓愈推薦給了主考官。

考試那天，韓愈走進考場，拿起筆，心里很平靜。他想起了第一次考科舉時的緊張和期待，想起了在長安城南小客棧里的迷茫和痛苦，想起了在幕府里的堅持和努力——這些經(jīng)歷，都成了他筆下的“底氣”。

他寫的文章，不再是單純的“掉書袋”，而是融入了自己的經(jīng)歷和思考，既有“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的堅守，也有“經(jīng)世致用”的務實。主考官看了他的文章，連連點頭：“好！好！這才是讀書人該寫的文章！”

放榜那天，韓愈擠在人群里，這一次，他在榜中間看到了“韓愈”兩個字！他愣了一下，然后激動地跳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大喊：“我中了！我中了！”

旁邊的人看他高興，也跟著起哄：“韓兄，恭喜啊！”他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這幾年的苦，沒白吃；這幾年的堅持，沒白費。他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理想，終于能對得起嫂子的期待，對得起自己的堅持。

理想照進現(xiàn)實：他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考上科舉后，韓愈的仕途雖然也有波折，被貶過官，受過排擠，但他始終沒丟自己的初心——他當官，就“思死其官”，為百姓做事，為國家著想；他寫文章，就“修其辭以明其道”，倡導“古文運動”，反對浮華的文風；他教書育人，就“傳道授業(yè)解惑”，培養(yǎng)了一大批優(yōu)秀的學生，比如李翱、皇甫湜，都是后來的文壇名家。

他被貶到潮州的時候，看到當?shù)匕傩詹欢袒娃k學校，教百姓讀書；看到當?shù)伧{魚為患，就寫《祭鱷魚文》，組織百姓驅(qū)趕鱷魚；看到當?shù)剞r(nóng)民生活困苦，就減免賦稅，興修水利。百姓們都愛戴他，說：“韓使君，是個好官！”

他寫《師說》，里面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鼓勵人們虛心向?qū)W，不要“恥學于師”——這其實是他對自己早年讀書經(jīng)歷的總結(jié)：他當年在長安，要是沒人“解惑”，要是自己“恥于問”，可能早就放棄了。

他寫《進學解》，里面說“業(yè)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隨”，告誡學生們要勤奮讀書，獨立思考——這是他對自己初入長安經(jīng)歷的反思：要是他當年在長安“嬉”于玩樂，“隨”波逐流，就不會有后來的成就。

晚年的韓愈，成了唐朝的“文壇領袖”“一代文宗”，人們都尊稱他為“韓昌黎”，把他和柳宗元并稱“韓柳”，列為“唐宋八大家”之首。他站在長安的城樓上，看著腳下的繁華，想起20歲那年第一次來長安的樣子，心里充滿了感慨——當年那個“出門無所之”的窮小子，終于活成了想要的樣子。

留給我們的：不止是文章，更是“不認輸”的勁兒

韓愈的一生，最讓人佩服的，不是他的文章有多好，不是他的官當?shù)糜卸啻螅撬凇袄硐肱c現(xiàn)實”的碰撞中，那種“不認輸”的勁兒——

20歲闖長安，窮得吃不上飯，考科舉落榜，被人嘲笑，可他沒放棄，把書讀成了精神靠山；

在幕府的幾年，沒被“功利”磨掉棱角，還是堅持讀書、寫文章，守住了讀書人的風骨；

35歲考上科舉，后來被貶官、受排擠，可他還是堅持“經(jīng)世致用”，為百姓做事，為理想奮斗。

他的故事告訴我們：

——理想和現(xiàn)實總有差距，別怕，差距是用來跨越的；

——沒錢、沒人脈、沒背景不可怕，可怕的是丟了“本心”，沒了“堅持”；

——讀過的書，吃過的苦，都會變成你的底氣，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力量。

再讀韓愈的詩和文章，讀的不只是文字，更是他的人生，他的堅持，他的“不認輸”。就像他在《調(diào)張籍》里寫的

“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他不僅是在贊美李白和杜甫，更是在說自己：不管別人怎么嘲笑，怎么排擠，我都要像李杜一樣，堅持自己的理想，寫出有力量的文章。

韓愈走了，但他的“勁兒”留了下來——留給每一個在“理想與現(xiàn)實”中掙扎的人，告訴我們：別怕碰撞，別怕迷茫，把書讀好，把心守住，總有一天，理想會照進現(xiàn)實，你會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就像20歲的韓愈在長安城南的小客棧里，借著油燈寫下“開卷讀且想，千載若相期”那樣——你不放棄，書里的圣人，會陪著你；心里的理想，會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