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卻對她說:“清辭,你作為姐姐,怎不在一旁看顧好?”她帶微雨去花園撲蝶,
微雨不小心滑入池塘,盡管她第一時間跳下去將人救起,
換來的卻是哥哥沈清硯嚴厲的斥責:“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若微雨有何閃失,
你如何對得起姨母的托付!”就連太子軒轅澈,也曾蹙眉對她道:“清辭,微雨性子柔怯,
你多讓著她些,莫要與她爭執。”……一樁樁,一件件。她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
所有的委屈在“微雨孤苦,你應懂事”的邏輯面前,都不堪一擊。
那個曾閃耀著現代靈魂自信光芒的眼底,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
逐漸被一種深深的疲憊和麻木取代。她仿佛被困在一張名為“理所應當”的蛛網里,
越是掙扎,被縛得越緊。直到十四歲,那道同時冊封她與微雨入東宮的圣旨落下。
直到母親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要求她“照顧妹妹”,“背負起家族的責任”,
全然忘卻了她幼時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想。直到軒轅澈信誓旦旦的保證,
和林微雨“舍不得姐姐”的眼淚,將她最后一絲防備瓦解。她穿著大紅嫁衣,
在十里紅妝的喧囂中,與表妹一同踏入了那座天下最尊貴,也最冰冷的牢籠——東宮。
沈清辭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鳳冠霞帔、容顏絕美的自己,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澀的弧度。她以為穿越是新生,是上天給她追求幸福的第二次機會。
如今才明白。這或許,只是一個更為精致的牢籠。而她這只渴望自由的雀,從一開始,
翅膀就被所謂的愛與責任,溫柔地折斷了。第二章紅燭淚始干東宮,沈清辭本是熟悉的。
幼時,她曾在這里的花園撲蝶,在書房外等太子哥哥和兄長下學,在亭臺水榭間嬉笑玩鬧。
這里的每一處景致,幾乎都承載著她無憂無慮的童年記憶。可今日,同樣的朱紅宮墻,
同樣的琉璃碧瓦,卻因她身上這襲沉重的大紅嫁衣,而顯得格外陌生與壓抑。
這里不再是玩樂的場所,而是她未來的人生,一座披著錦繡的牢籠。洞房設在東宮主殿,
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紅鸞帳,紅錦被,桌上擺著象征“吉祥如意”的各類貢品,
一對兒臂粗的龍鳳喜燭噼啪作響,燃得正旺,將室內映照得亮如白晝,
也映得她鳳冠下那張精心妝扮的臉,蒼白了幾分。宮人們屏息靜氣,垂首侍立,偌大的殿內,
靜得只能聽到自己有些過速的心跳聲。她在擔心。擔心即將到來的軒轅澈。
那個曾信誓旦旦說會事事以她為先的太子哥哥,在同時迎娶了她與微雨的這一夜,
會如何對待她?他的承諾,在這皇權與復雜的情勢面前,究竟有幾分重量?
她更在擔心林微雨。想到微雨此刻正獨自在側殿的婚房中,面對著同樣的紅燭高燒,
那個膽小依賴她的妹妹,是否會害怕,是否會無助?一種近乎本能的照顧欲,
混雜著難以言說的酸澀,在她心中翻涌。“太子駕到——”內侍尖細的唱喏聲打破了寂靜。
沈清辭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環佩輕響,身著大紅喜服的軒轅澈已踏入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