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緊身旗袍的小姐正媚笑著,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往喪豹嘴里送。
另一個則拿著麥克風,身體隨著強勁的節奏夸張的舞動著,發出咯咯的笑聲。
水晶吊燈投射下炫目的光斑,在酒杯,人臉和晃動的肢體上流轉跳躍,
構筑出一個虛幻,狂躁,與世隔絕的感官牢籠。
可就是在這瘋狂之中,
卻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包廂厚重的隔音門,
悄無聲息的向內滑開了一條縫隙。
沒有風。
沒有光線的變化。
震耳的音樂如同實質的墻壁,
完美的掩蓋了那扇大門被推開時,本該有的任何細微摩擦聲。
門開的角度極小,僅容一道影子側身而入。
那影子‘滑’了進來。
他緊貼著門后那片被巨大電視屏幕陰影覆蓋的區域,
像一滴墨汁融入更濃的墨池,瞬間失去了輪廓。
深灰到近乎純黑的衣服,如同第二層皮膚,吸盡了所有多余的光線。
黃安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任何人發現他。
包廂內炫目旋轉的彩燈偶爾掃過那片區域,光斑掠過,
卻仿佛穿透了一層虛無,沒有反射,沒有高光,
只有更深沉的黑暗。
黃安的存在,像一個完美的光學黑洞,一個被這片喧囂刻意忽略的,冰冷的邏輯錯誤。
黃安沒有立刻行動。
他緊貼著陰影,身體輪廓扁平的如同墻上印出的剪影,
與電視柜,墻角線,甚至旁邊一盆巨大綠植的暗面完美融合。
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如同兩塊深埋地底的劣質黑曜石,
毫無光澤,毫無溫度,只是平淡無常的掃視著整個包廂內的環境。
目標:沙發正中央,那個穿著花襯衫,唾沫橫飛的男人。
連帶目標:包廂內所有活動的生物——六個醉醺醺的男人,五個衣著暴露,扭動身體的陪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