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他。
他轉頭看向王衛國,態度緩和了不少。
“這位就是王衛國同志吧?我聽派出所的同志提起過你,說你本事大得很。”
李振東的眼神里帶著審視,但更多的是一種果決。
“我們軋鋼廠的煤炭,只夠用到后天早上。這車煤今天晚上必須運到廠里。衛國同志,你放手修,出了任何問題,責任我李振東一個人擔著!”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李振東可不慣著王山。
他軋鋼廠是縣里的納稅大戶,機械廠生產零件用的特種鋼材,全都得從他這里批條子。
他想敲打一個廠長的小舅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王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極了。
他沒想到李振東會這么不給他,或者說不給他們機械廠廠長面子。
“哼,修廢了可別哭著來求我們機械廠!”
他退到一邊,抱著胳膊,陰陽怪氣地嘟囔了一句。
王衛國本來都懶得搭理他了,但李振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再推辭就顯得不識抬舉了。
更何況,王山那句酸話,還真就激起了他心里那點兒不服輸的勁兒。
行,你不是瞧不起人嗎?
今天就讓你開開眼。
“李廠長,那我就試試。”
王衛國也不多說廢話,沖李振東點了點頭,然后對司機說:“找幾塊大點的木頭或者石頭過來,把車輪前后都墊死了。再把千斤頂和扳手遞給我。”
司機和跟車的工人們見廠長都發話了,立刻忙活起來。
王衛國接過工具,二話不說,再次利落地鉆進了車底。
夜色深沉,幾把手電筒的光柱聚焦在卡車底部,形成一小片光暈。
金屬扳手擰動螺絲發出“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鄉間公路上顯得格外清晰。
王山就站在旁邊,看著那片光暈里忙碌的身影,嘴角的輕蔑怎么也藏不住。
“瞎鼓搗,這么大的油箱,連個專業架子都沒有,看他怎么拆下來。”
“就是,萬一把油管接口給擰豁了,明天就等著漏油吧。”
他時不時地冒出幾句風涼話,試圖擾亂王衛國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