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海的聲音如同杜鵑泣血,充滿了絕望。
“你把我害慘了!你把我這輩子都給害了!”
他揪著沈柱的衣服,用力地搖晃著,仿佛要將這個毀了他一切的父親給撕碎。
“你別想我給你養老!你做夢!”
“你不就是看不得我大伯家過得好嗎?你不就是嫉妒我姐夫有本事嗎?你就是想借著公安的手,把我姐夫也給害了!”
沈青海徹底豁出去了,把沈柱那點藏在心底的陰暗齷齪,全都抖了出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直沉默不語的村長沈壯,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個……你個畜生!”
沈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柱的鼻子,嘴唇都在哆嗦。
“我沈壯自問待你不薄!分家的時候,好地好東西都讓給你!你家青江從小體弱,哪次看病抓藥,我沒給你拿錢?”
“我讓你占了幾十年的便宜,處處都讓著你!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么害我女婿!害我們全家!”
沈壯越說越氣,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
他猛地轉向村里的文書,聲音洪亮如鐘。
“拿筆拿紙來!”
他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沈壯,今天當著全村人的面宣布!從今往后,我跟沈柱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斷絕兄弟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決定,對于注重宗族血脈的農村來說,無異于最嚴厲的懲罰。
沈壯和沈柱早就分了家,另立了戶頭,他作為一家之主,單方面宣布斷絕關系,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但沈青海這邊,卻卡住了。
只要沈柱不同意,這父子關系,從法理上就斷不了。
饒是如此,沈家也算是徹底鬧翻了。
沈柱成了全村人眼里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看著周圍人鄙夷、憤怒的目光,聽著親生兒子的咒罵和親哥哥的決裂宣言,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
王衛國正在院子里打拳,就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只見沈青海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形容憔悴地站在門口。
他一見到王衛國,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