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能找到最省力的路徑。
知道哪里雪薄,哪里冰實,甚至能從風向和雪的痕跡中讀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信息。
第一天,新兵們還能憑著一股血氣勉強跟上。
到了第二天,隊伍里就開始出現掉隊的。
周華不得不放慢速度,讓自己的警衛員前后照應。
他自己也累得夠嗆,沉重的步槍和背囊像是焊在了身上,每一步都得咬著牙才能抬起來。
肺里像是灌了鉛,呼吸之間盡是冰冷的空氣,帶著一股鐵銹味。
反觀王衛國,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步履穩健,呼吸勻稱。
他偶爾會停下來,指著一處不起眼的雪堆說。
“下面有個狍子窩,別驚動了,咱們繞開走。”
或者指著幾行凌亂的腳印。
“野豬群剛過去不久,看方向,是往山坳里去了。”
他的判斷精準得可怕,仿佛這片山脈的每一寸土地都刻在他的腦子里。
周華心中那點不服氣,早已被這三天殘酷的現實消磨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敬佩。
傍晚休息時,王衛國看著靠著樹干大口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周華,故意調侃道。
“周連長,你這些新兵蛋子,體能練得不夠啊。這還沒怎么著呢,就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周華聞言,猛地抬起頭,雖然累得眼皮都在打架,嘴上卻絲毫不肯認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用不著你操心。”
王衛國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說。
他知道,這小子的傲氣是刻在骨子里的,得慢慢磨。
三天后的清晨,當周華帶著兩個幾乎是挪到山頂的警衛員時,發現王衛國的五個民兵小隊早已等候在那里。
讓周華再次感到尷尬的是,他手下的五十名新兵,一個個東倒西歪地癱在雪地上,臉色煞白,嘴唇干裂,像是剛打完一場惡仗。
而那些民兵,除了臉上多了幾分風霜,精神頭卻十足。
甚至還有人聚在一起,低聲說笑著,檢查著這幾天的收獲——幾只野雞,一只肥碩的兔子。
民兵們看到新兵們的慘狀,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其中一個叫沈軍的,是民兵二隊的隊長,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對著自己的隊員喊道。
“都歇夠了沒?歇夠了繞著山頂跑兩圈,活動活動筋骨!”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