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好心?我瞅著你是好心辦壞事!”
沈壯把煙鍋頭在鞋底上磕了磕,吹了吹煙灰。
“人家沈軍愿不愿意還兩說呢,你這么上趕著,萬一事沒辦成,兩邊都落不著好,到時候人家還得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你個老頑固懂什么!我這是親上加親!我侄女那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俏姑娘,配沈軍綽綽有余!”
“就你懂!頭發長見識短!”
眼看著老兩口又要絆起嘴來,王衛國樂呵呵地聽著,也不勸。
這樣真好。
前世的老丈人家,死氣沉沉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化不開的愁苦。
哪像現在,雖然也為柴米油鹽拌嘴,但那聲音里透著的是鮮活的生命力,是奔著好日子去的精氣神。
這種吵吵鬧鬧的煙火氣,比什么都珍貴。
“我不管,這事兒我就認準了!成了,是咱們家的福氣!不成,那也是他沈軍沒福氣!”
陳翠霞一甩手,下了最后的結論。
“你……你這個老婆子,就是不講理!”
沈壯氣得吹胡子瞪眼。
陳翠霞脖子一梗,雙手往腰上一叉,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哼了一聲扭頭進了廚房,留下沈壯一個人在堂屋里生悶氣。
王衛國看得直樂,給老丈人續上茶水,笑著說。
“爸,我媽也是好意,您就別跟她置氣了。這事兒成不成,還得看沈軍自個兒的意思。”
沈壯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要把火氣壓下去,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顯然心里還是不痛快。
王衛國也不再多勸,他知道老丈人的脾氣,看著犟,其實心最軟。
這會兒生氣,多半是覺得陳翠霞這么做,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怕傷了和氣。
這份為別人著想的心,在這個年代,尤為可貴。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透,王衛國和沈軍就扛著家伙事兒準備出海。
可剛到海邊,人就傻眼了。
原本平靜的海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著,灰色的浪頭一個接一個地撲上沙灘,卷起渾濁的泡沫。
海風呼嘯著,吹在人臉上跟刀子割似的,帶著一股子咸腥的涼意。
他們那艘小木船在浪里跟片樹葉子似的,上下顛簸,隨時都可能被一個大浪掀翻。
“衛國哥,這風浪也太大了,出不了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