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家,簡直就是支離破碎。
大兒子沈青海,早就跟他斷了聯系,帶著媳婦孩子在外面單過,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聽說日子過得不算差,但也從沒回來看過他這個當爹的一眼。
而他身邊,只剩下病懨懨的媳婦和同樣干不了重活的二兒子沈青江。
家里的重擔,全都壓在他這副日漸衰老的身子上。
村里人更是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們家,見了面連個招呼都懶得打,背后盡是些指指點點的閑言碎語。
一家三口,整日里相對無言,沉默得像三座孤墳,感覺早晚都得憋出抑郁癥來。
嫉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沈柱的心。
憑什么?
憑什么同樣是親兄弟,沈壯就能過上那樣的好日子?
可他再嫉恨,又能怎么樣呢?
有王衛國那個煞星在,他什么都做不了,連一絲風浪都掀不起來,只能像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在無盡的痛苦和不甘中煎熬。
不遠處的王衛國,正和王山王海在院子里玩,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沈柱那怨毒又無力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沈柱越是痛苦,他就越是痛快。
岳父沈壯早早離世,整個家的重擔,都壓在了大嫂張蓮一個女人的身上。
那種孤立無援、日夜操勞的絕望,王衛國至今想起來都十分悔恨。
這一世,他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他就是要讓沈柱也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眾叛親離,什么叫在絕望中看不到一絲光亮。
這,才剛剛開始。
家里的喜事安頓妥當,接下來就是劉芳芳坐月子的事。
這個年代,產假短得可憐。
劉芳芳這還是托了她爹劉林的福,才批了足足三個月的假。
可另一個問題擺在眼前,沈青陽在縣城上班。
每天騎自行車來回,劉芳芳要是跟著住在村里,來回奔波不說,產婦最忌諱吹風,萬一路上受了涼,落下月子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劉林到底是廠長,考慮得周全。
他直接拍板,讓劉芳芳這月子回娘家去坐。
他自己就住在廠里的宿舍,方便照顧,劉輝也在,家里地方寬敞,還能時時看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