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wèi)國正拿著水瓢沖洗手上的血跡,聞言笑著解釋道。
“嬸子,這可不是咱家耗子,這是竹鼠,吃竹根長大的,干凈得很。”
“老鼠就是老鼠,還能吃?”
旁邊一個漢子咂了咂嘴,一臉的不信。
“再說了,就這么點兒大,去了皮毛內(nèi)臟,能剩下幾兩肉?不夠塞牙縫的。”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他說得在理。
在這年頭,大家心里對“鼠”這個字眼有著天然的排斥,加上這東西看著確實肉少,費那么大勁去抓,在他們看來是得不償失的買賣。
王衛(wèi)國也不多解釋,只是笑呵呵地說道。
“味道好著呢,我們家青青和小山小海都搶著吃。”
眾人一聽,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但看王衛(wèi)國那一臉篤定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搖著頭扛著鋤頭往地里去了。
在他們看來,王衛(wèi)國這又是搞什么新奇的幺蛾子。
王衛(wèi)國不在意村里人的看法,他有自己的計劃。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白天跟著隊里上工,晚上就去竹林里轉(zhuǎn)一圈,家里的竹鼠存貨越積越多,最后足足攢了四十多只。
每天晚上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香香肉”,成了小山和小海最期待的時刻。
沈青青也徹底被征服,看著兩個兒子吃得小臉紅撲撲,身體也比以前壯實了些,她對丈夫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半個月的忙碌,后山的竹子總算整治完畢。
緊接著,金黃的麥浪翻滾,全村進(jìn)入了緊張的收麥時節(jié)。
或許真像王衛(wèi)國私下里跟沈青青開玩笑說的那樣,前陣子家家戶戶都吃紅薯吃得厲害,“肥料”跟得上,今年的小麥長勢喜人,產(chǎn)量比往年高出了一截。
打完麥子,按工分分糧食的時候,村里洋溢著久違的喜悅。
家家戶戶都分了幾十斤小麥,雖然不多,但總算能吃上幾頓白面饅頭和面條,換換那吃了快一年的紅薯口味。
每當(dāng)看到自家孩子捧著白面饅頭吃得狼吞虎咽,大人們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沈家村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但其他村子就沒那么幸運了。
特別是趙家村,去年欠了大隊和沈家村的糧食最多,今年辛辛苦苦收上來的小麥,交完公糧,剩下的那點兒,還不夠還債的。
村民們眼巴巴地看著一袋袋小麥被運走,回到家,鍋里依然是黑乎乎的紅薯面窩頭。
麥?zhǔn)者^后,地里又種上了紅薯。
夏日炎炎,天氣愈發(fā)干旱,六月中旬,各村又開始了挑水抗旱的拉鋸戰(zhàn)。
伙食差,肚子里沒什么油水,卻要天天干著挑水爬坡的重體力活,這對人的消耗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