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一絲拖沓。
他站定后,再次挺胸抬頭,目視前方。
只是那眼神的余光,卻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剮了許尚一眼。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字:你給我等著。
許尚非但沒生氣,反而樂得不行。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是王衛(wèi)國跟個受氣包一樣蔫不唧唧的,那才沒意思。
兄弟之間,不就是這么“你來我往”地加深感情嘛。
于是,整個上午,許尚就像一只盯上了肥兔子的狐貍,逮著各種由頭給王衛(wèi)國“開小灶”。
“你,眼神不對,加二十個!”
“你,呼吸聲音太大了,影響戰(zhàn)友,加二十個!”
“你,站得太直了,不合群,加四十個!”
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層出不窮,聽得旁邊的新兵蛋子們一愣一愣的,看向王衛(wèi)國的眼神充滿了深切的同情。
這針對得也太明顯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報復(fù)。
一個上午下來,王衛(wèi)國自己都懶得記了,粗略估算,做的俯臥撐少說也有三百個。
泥地上,他身前的那片區(qū)域,汗水混著塵土,已經(jīng)印出了兩個清晰的手掌印。
而他,除了額角多了些汗珠,依舊站得筆挺,仿佛一棵扎根在巖石中的青松,任憑風(fēng)吹雨打,巋然不動。
過了一個多小時,那些落在后面的新兵總算陸陸續(xù)續(xù)地爬了回來。
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嘴唇干裂,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別說站軍姿了,連站穩(wěn)都費勁。
陳虎就是其中之一,他幾乎是被人架回來的,一到地方就癱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冒金星,感覺自己半條命都快掛求了。
許尚瞥了他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只是讓排長們看著,能站的站著,站不住的就先在旁邊歇著。
煎熬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當(dāng)時針指向中午十二點時,許尚那如同天籟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全體都有,帶回!以班為單位,帶去食堂吃飯!”
一聲令下,所有新兵都感覺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雙腿一軟,好幾個人差點直接坐倒在地。
食堂里,飯菜的香氣飄蕩著。白米飯,一葷兩素,還有一大盆冒著熱氣的蛋花湯。
對于這些體能消耗到極限的新兵來說,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眾人狼吞虎咽,風(fēng)卷殘云,連菜湯都用饅頭擦得干干凈凈。
吃完飯,回到宿舍,幾乎所有人都是沾著床板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