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們出海捕魚,賣掉的錢都會上交一部分給村集體,所以村里現在還真不缺錢。
但光有錢沒用,在這個年代,沒有票,你連買塊豆腐都費勁。
村民們一聽,都覺得在理,紛紛點頭贊同。
“衛國說得對!還是留著自己吃劃算!”
“就是,這筍干燉肉,香著呢!”
村民們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美食的憧憬,仿佛那鍋熱氣騰騰的筍干燉肉已經端上了桌。
王衛國看著大家淳樸的笑臉,心里卻微微一沉。
他知道,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接下來的考驗,遠比缺幾張票要嚴峻得多。
春筍的鮮美味道還沒在舌尖上停留多久,一股名為“饑餓”的陰影,便悄無聲息地籠罩了過來。
最先感受到這股寒意的,是那些底子本就薄弱的村子。
沈家村和背靠著張家灣,因為王衛國的提前布局,無論是海里的漁獲還是山里的物產,都讓村里人的肚皮比別處殷實不少。
但其他村子,就沒那么幸運了。
三月底,距離夏收的小麥成熟還有一個多月,不少人家已經開始勒緊褲腰帶,一天兩頓稀的,勉強糊口。
風聲,最先從親戚間傳來。
這天傍晚,陳翠霞做好了飯,卻遲遲不見沈壯回來,臉上帶著幾分愁色。
王衛國和沈青青帶著孩子過來吃飯,見狀便問了一句。
“媽,我爸呢?”
沈青青問道。
陳翠霞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你姥姥家來人了,你舅讓你爸過去一趟。”
王衛國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
陳翠霞的娘家在鄰村,那村子地少人多,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
他沒說話,默默地給王山和王海碗里夾了菜。
果然,天擦黑的時候,沈壯一臉凝重地回來了。
“當家的,咋樣了?”
陳翠翠迎上去,急切地問。
沈壯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端起碗大口扒拉著飯,含糊不清地說道。
“還能咋樣,揭不開鍋了。你娘家那邊,好幾戶都快斷糧了。”
陳翠霞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