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岸有敵人駐防時強行渡河,是肯定會付出代價的。
明軍對此也有所準備,所以參與行動的都是精銳。
或者說,是明軍當中最頭鐵,最不要命,最狂的一批人。
“咱們損失多少?還能打嗎?”
對岸河邊的某處彈坑里,扶著頭盔的總旗官看向身后。
醫務兵正摁著因為疼痛而不斷掙扎的傷員,顧不上認真去數,隨口吼道:“這你讓我上哪兒算去?!就這點人了!你要打就上,打不了就待著!”
總旗官被懟了也不好回嘴,因為雖然叫醫療兵,但人家跟他這個總旗是平級的!
畢竟能上前線當醫療兵的,可不是光有勇氣就行,還得有戰地醫療技術和應變能力。
說白了,明軍之中的醫療兵都是超勇的做題家,像總旗這種不需要讀多少書,只要夠勇就能混上的低級軍銜,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無奈的總旗官收回目光環顧周圍,發現此時這個彈坑里的自己人,哪怕把還活著的傷員都算上,也就十個人!
就這還有點擠,因為這沙灘地不但難跑,還不穩,哪怕是105炮炸出來的彈坑也很快會被滲水給淹了填上。
他抬起頭,子彈欻欻亂飛,剛有個兄弟探出去往外打了一槍,就差點被流彈送走。
就沖這子彈亂飛的場面,他們這點人全部沖出去恐怕都活不到十秒。
總旗官雖然頭鐵,但還沒鐵到可以拿頭接子彈的地步。
“真是倒了個大霉!”
此次行動明軍分三個河段強渡,每個河段都安排了一個總旗的部隊。可他這個總旗偏偏混上了敵方火力最猛的一段,被對面的兩挺重機槍招呼得不要不要的。
雖說靠著炮兵掩護勉強上岸了吧,但又發現這岸上全是滲水的沙地,跑不動一點。
再加上從岸邊到敵方陣地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幾乎沒有掩體!他只能帶人找個先前炮兵打出來的彈坑躲著,貓在里面觀察情況。
“頭兒!”
正郁悶著,彈坑邊緣探出一個腦袋,然后直接打著滾翻了下來。
新來的后頭貌似還跟著一個,不過后面那個比較倒霉,是中彈后摔下來的。
醫療兵聽到動靜,抬眼看了兩秒就收回目光。因為已經不用救了,脖頸子和腰子都成了漏斗擱那兒嘩嘩往外流紅湯,救不了一點。
另一邊總旗官拽著新來的部下,笑罵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沒了呢!”
是真的開心,畢竟之前在河上親眼看著這小子所乘的小艇被打翻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看到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頭兒,我剛游回去了一趟,百戶大人說會給我們打煙霧彈做掩護。”
聽他這話,總旗官沒有先高興,而是驚恐道:“什么玩意兒?你游回去了一趟?然后又回到這里來?而且一點事兒沒有?”
雖然知道這小子水性很好,但這已經不是水性好不好的問題了,就外頭那個槍林彈雨的情況,哪里是光靠水性好能活下來的?
像這樣來回一趟,還能毫發無傷,這小子怕不是把下輩子的運氣都透支了吧?!
“其實也不難啊,現在弟兄們基本都登岸了,那些賊虜子不會看水面的,我還是一路潛著過去的,就偶爾探頭緩口氣,真沒遇到半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