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就不吭聲了。
那些士兵坐在掩體后面搓手取暖,步槍不是背在肩上,就是支在掩體上,機槍后面更是空無一人。
見到長官路過還知道蹦起來彎腰抱拳行禮,等吳胖子點頭回應才繼續坐下摸魚。反正小兵這邊只要把該有的場面活做到位,那么他們軍官這邊也得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摸魚嘛,大家都摸,合情合理。
要是較真,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一行人走在蓋著層薄雪的簡陋土路上,不像徐子寧只帶了阿忠,吳胖子倒是惜命,溜號出去還知道帶護衛,一個小旗十來號士兵作為保鏢,倒是讓他們走得威風八面。
雖說也不需要這樣,畢竟哪怕天已經蒙蒙亮了,但街上還是幾乎見不到人影。
好不容易遠遠看見前頭有人影晃蕩,走近了才發現是自家的巡邏隊。
這幫家伙說是巡邏,但手腳明顯不干凈,兜子鼓鼓囊囊的,有些個刺刀上甚至還能看見沒擦干凈的猩紅色。
不過吳胖子對此視而不見,巡邏隊行禮走遠過后才跟他吐槽道:“這幫家伙準是又囊了家瀛洲土著!竟還見了紅,真是牲口性子,估摸著又要給善后的添麻煩了。”
看上去吳胖子沒有對瀛洲土著生起半分可憐,嘴上在不爽吐槽的也只是收拾善后會多了麻煩。
這確實讓徐子寧在某一瞬間也感覺到些許快意,這是他作為炎黃子孫的本能。
就該讓這些瀛洲小日子狠狠付出代價!
但旋即他又控制住了,因為這里不是他的世界,那般刻進骨血里的滔天恨意應該發泄到這些與之無關的瀛洲土著身上嗎?
他短時間內想不通,也不打算多想。
因為他們眼瞅著就快到港口了。
一直走在前面帶路的吳胖子似乎越來越興奮,哼哧哼哧的走得飛快,隨行的護衛都得小跑起來才能不落后太遠。
一行人穿過好幾座供給貨物運輸使用的鋼橋,跨過一條條入城運河,湛藍的大海和舳艫千里的繁華景象映入眼簾。
負責港區警備的士兵要么在門崗里打著瞌睡,要么背著槍湊在一起抽煙聊天,完全沒有要盤查過往行人的意思。
許許多多本地工人們正忙著往貨車上搬運貨物,開車和押車的寧可蹲在路邊抽著爛煙也不打算去幫忙,被嗆到就咳兩下吐口黃痰繼續抽。
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文員站在門口清點著貨單,時不時攔住路過的工人裝模做樣的戳幾下貨物就算是檢查過了。
“八嘎牙羅!摔壞了你賠嗎?!”
“那么老還出來攬活真是晦氣!趕緊給我起來!不然就西涅!”
兩個拿著警棍的本地警察就站在街對面插科打諢,看到有因為重心不穩摔倒的工人非但不去幫忙,甚至還迫不及待的沖上去就啟動了一秒六棍,好懸沒給那個摔倒的老漢兒打得半身不遂。
城中的混亂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這里,或者說要在這里謀生的本地人根本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