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是不知道這些人做的是不是符合孟知青的要求,不過,他知道自己在孟知青不在的情況下走一走,看一看,估計,誰也是不敢做手腳,小動作,他知道這是一種猶如喬老爺一樣的震懾作用。
走了一圈之后,實在是看不明白什么,反正,大白菜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然后是按在燒開的大鐵鍋里被用滾開的開水燙一下,再放到另一個涼水中浸泡一下直接拿到外面的架子上控水。
他一個監工的,此時,就像是一個非常多余的廢人,什么也是幫不到,還時不時地被人攆到一邊站著,想想還是算了,自己又不動,也幫不上忙,整個人現在也是感覺有些木然,腦子也是不好使,手腳都是不協調。
二愣子直接向著隊部走去,不睡是不行了,現在,估計應該是凌晨一點多了,明天還要走貨,估計,又要在顛簸的路上跑一天,他也是不傻,直接推開房門就看到了喬老爺坐在那里發呆。
“叔,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明天還要跟車送貨,我先瞇一會兒”二愣子嘴里嘟囔著也不管喬隊長是不是聽清楚,就直接走到孟繁星的身邊,鞋子一脫,直接躺了下去,他也是腦袋一沾火炕,眼睛一閉就發出了鼾聲。
一張火炕上,兩大一小三個身子就那么四仰八叉地睡著,輕微的呼嚕聲以及二丫的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小嘴巴時不時地吧嗒幾下,睡得實在是香甜,實在是讓人羨慕。
喬老爺又是苦笑,也不知道二丫和小孟知青這樣的膩歪是對還是錯?
畢竟,這樣一躺下就能夠進入到睡眠中去,喬老爺自認自己也是做不到,雖然,他以前當兵也是受到過這樣的強化訓練,可以在十個數之內進入淺度睡眠,可那是在執行任務中。
他也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小孟知青把自己的閨女抱過來躺下就睡那是真的累了,困了,自己剛才的那種小心思也是真的。。。。再看看二愣子,腦袋一沾火炕就睡了,他笑了,明白這幾個人的辛苦。
站起來走了出屋子,在外面的自己的領地撒了一泡尿,在忙碌的婦女中間溜達一圈,看著大家都是臉上帶著笑容的忙碌著,偶爾開幾句玩笑。
估計,她們也是知道了這手中的辣白菜賣了錢,孩子們上學有了希望,所以,她們一個個的都是臉上帶著興奮,激動,手腳干活也是麻利了,根本,就不用人去監督,這可是稀罕事兒。
以前,隊里要是在夜里干活,一個個被征調的人不是嘴里嘟嘟囔囔罵娘,就是嘟嘟囔囔詛咒他這個黃世仁,今天,這些人的熱情已經是讓他被感染了。
自從這個小孟知青來到了靠山屯,這里的各種事情都是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變化,人們在緊張的忙碌中進行著秋收,往年就是大家伙一股腦地忙活著秋收,一個個雖然歡喜,但是,干起活來磨磨蹭蹭,逼逼賴賴。
現在呢,他想著新的牲口棚、脫坯的黃土崗,以及打谷場的熱火朝天的景象,還有著大家忙碌的身影,他知道,今年的收獲要比以前都高,起碼,能夠過年給大家吃上一頓肉餡餃子是沒有問題了。
走到了灶臺前坐在孟繁星做過的那個小馬扎上,孫老蔫兒依然是吧嗒吧嗒抽著老旱煙,看他過來連眼皮都沒有抬,就像他是空氣一般的虛無。
“那孩子是真的累壞了,真的是難得的好青年”孫老蔫兒似乎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也仿佛是在是提醒他這個隊長,就是驢也不能這樣的使喚。
“老蔫兒,這活兒也就只能是他去做,咱們這里的人誰能做?”喬老爺低聲地回答著,“等這一次回來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這孩子有能耐,好好善待他,要是,今年的冬天真的是大雪封山,那么,他說的明年干旱的事兒就八九不離十”孫老蔫兒突然說出的話讓喬老爺一驚,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頭都沒抬的孫老頭。
“你。。。。算了,就說這大牲口下屯子,按照你的經驗說說,是不是那些大牲口在攢肚子,好幾年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他應該沒有撒謊。”
“那些牲口比誰都靈泛,他們是大山的精靈,別猜了,等他回來和他好好尋摸一下,看看怎么安排,屯子里可是有些人家的地窨子都破了。”
“是啊,地窨子漏雨了,冬天會凍死人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切都來得及,收完地在分出一撥人抓緊收拾各家各戶的房子”喬老爺知道孫老蔫兒這是在提點自己,畢竟,他可是有著經驗的。
“你知道就好,唉,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會不會做好準備,可是,有些話不能說,你說了就是擾亂人心,唉,這帽子啊。。。。”孫老蔫兒苦笑。
兩個人都是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孫老蔫兒將沒有了煙草的煙袋鍋子在灶膛邊嗑凈里面的煙灰,又在小布袋里裝了一鍋兒,湊近炭火又點燃。
喬老爺坐在那里,臉堂已經被灶坑里的火焰給映紅,就那樣坐在那里忍受著灶膛火的熱氣,看著不遠處的秦玉琴將辣椒放到了大盆子里攪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