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后……我不僅是族中的大祭司……我還是族中……唯一的大尊長了……”
可本該是晉升的雀躍事宜,聲音里卻沒有欣喜,只有沉甸甸的責任。
她頓了頓,仿佛在對自己強調,又好似在無形與誰傾訴,帶著一絲孩童般的逞強:
“怎么樣……雀厲害吧?”
“我現今……真的已經不再是小孩了……”
這句簡單不過的話,摻雜著太多難以言喻的情緒——有被迫成長的酸楚,有失去庇護的無助,更有一種必須堅強的自我告誡。
然而,逞強的話語落下,更深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涌上。
她巨大的頭顱微微垂下,聲音變得更加低沉、沙啞,充滿了難以掩飾的孺慕與悲傷:
“可棟阿叔啊……自你也走后……世上再無人……能喚我雀丫頭了……”
我的身后……也沒有能嬌縱任性、放心依靠的巍峨身影了……
這最后一句,是她心底最深的哀鳴,她沒有讓它化為聲音。
不能讓世界覺察她的脆弱。
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出神地望著那間空置的族長屋,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
時間悄然流逝,夕光的角度越來越低,顏色愈發濃醇,照亮了巖雀那布滿粗糲紋路、卻寫滿了哀傷與追憶的褐色面容。
良然,這光影的變化似乎將她從深沉的哀思中短暫喚醒。
她眼眸微顫,緩緩回神。
須臾,就在她回神的這一剎那——
“嗒。”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是小石塊滾落碰撞的脆響,從不遠處傳來。
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巖雀猛地一個回頭,就這般入了畫!
視線所及,并非空無一人。
只見在夕陽渲染的昏黃光暈中,就在她石屋前不遠處的空地上,整整齊齊、安靜地站立著所有留守石寨的巖甲靈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