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爺?永昌繡莊的趙掌柜?!”
林未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呼吸驟然停滯。趙扒皮!他竟然將手伸到了這荒山野嶺的聽竹軒!他想干什么?那油紙包里是什么?
墻外的狗蛋早已嚇破了膽,福伯那句“殺無赦”和釘在腳前的弩箭徹底擊潰了他那點為了十個銅板壯起的膽子。他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扔下那個油紙包,像只受驚的兔子般頭也不回地扎進風雪里,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雪地上,只留下那個小小的、孤零零的油紙包裹。
福伯如同枯木般立在墻頭,渾濁的老眼冷漠地掃過那包裹,并未下去拾取,也沒有去追那孩子。他只是抬了抬手。
黑暗中,另一個如同影子般模糊的身影悄然出現(正是林未之前見過的那個黑衣夜行人),無聲地掠到院外,極其謹慎地用一根長長的樹枝遠遠撥弄了一下那包裹,又側耳傾聽片刻,確認并無機關聲響后,才用兩塊木片將其夾起,迅速退回院內,遞給墻頭的福伯。
福伯接過包裹,看也未看,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墻頭。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悄無聲息,透著一種訓練有素的警惕和冷漠。
林未屏息凝神,心臟狂跳。她看著福伯消失的方向,知道那包裹必定被送往了蘇墨那里。
趙掌柜在這個節骨眼上,用這種鬼祟的方式送來東西,絕對沒安好心!那里面會是什么?毒藥?炸藥?還是……某種傳遞信息的方式?
蘇墨會如何反應?他會相信那孩子的話嗎?還是會認為這和自己有關?
無數疑問和擔憂在她腦中翻騰。
【林秀芹:趙扒皮這老陰貨!陰魂不散!肯定沒憋好屁!】【林崇山:投石問路?亦或嫁禍?此物出現時機蹊蹺,恐是沖著你來,欲挑撥離間。】【林婉娘:老天爺,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林窈:……靜觀其變。蘇墨……非易與之輩,豈會輕易中計。】
林未緊緊盯著主屋的方向,手心沁出冷汗。她不知道那包裹里是什么,但本能感到極度不安。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主屋那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仿佛福伯從未送去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包裹。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更讓人心慌意亂。
就在林未幾乎要按捺不住,想要冒險靠近主屋探查時——
“吱呀。”
主屋的門,又一次打開了。
蘇墨緩步走了出來。他依舊穿著那身月白常服,神情平淡,手里拿著那個已經被拆開的油紙包裹。
他沒有看東廂房的方向,而是徑直走到庭院中央,站在紛飛的雪花中。
然后,在林未驚疑的目光注視下,他竟從包裹里取出了一樣東西——
那竟然是一塊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