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不僅僅是海水的寒,更夾雜著門隙邪能那種侵蝕骨髓的陰冷。每一次劃水,都像是在粘稠的、充滿惡意的膠水中掙扎,耗費(fèi)著所剩無幾的力氣和體溫。
背后的箭傷被海水浸泡,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和麻木感,仿佛那陰寒的能量正在順著傷口向體內(nèi)蔓延。腳踝處被邪能腐蝕的地方更是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楚,動作稍大一些便牽扯得整條腿都在抽搐。
林未咬緊牙關(guān),嘴唇早已被咬破,血腥味混著咸澀的海水涌入喉嚨。她的意識因失血、力竭和寒冷而陣陣模糊,全憑一股不肯沉淪的意志在強(qiáng)行支撐。
不能停下!停下就是被漩渦吞噬,或者被追兵發(fā)現(xiàn)!
她拼命劃動著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臂,雙腿則依靠著本能的踩水動作,對抗著身后那如同無形巨手般拖拽的漩渦吸力。每一次前進(jìn),都微不足道,仿佛在原地踏步。
背上的林汐依舊昏迷著,但那只握住林未手腕的手,卻始終沒有松開。那股微弱卻純凈平和的能量,如同涓涓細(xì)流,持續(xù)不斷地注入林未體內(nèi),雖然無法治愈傷勢,卻奇跡般地吊住了她最后一口生氣,維持著意識的清明,甚至稍稍驅(qū)散了一些侵入體內(nèi)的陰寒邪氣。
這能量…與《守心訣》同源,卻又更加精純、更加古老。這就是母親的力量嗎?她到底是什么人?
疑問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被求生的緊迫感壓下。
豆大的雨點(diǎn)開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來,很快變成了傾盆暴雨。天空徹底被烏云和暗紅色的海眼光芒籠罩,電蛇在云層中穿梭,雷聲轟鳴,與海眼的咆哮交織在一起,如同末日降臨。
暴雨和狂風(fēng)讓海面更加混亂,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巨浪一個接一個地打來,隨時可能將兩人拍入海底。但這惡劣的天氣,也成了她們最好的掩護(hù),平臺上的搜索燈光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不清。
林未借著浪頭的推力,艱難地調(diào)整著方向,朝著記憶中那片礁石區(qū)域的陰影拼命游去。
時間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未感覺雙臂再也抬不起來,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時,她的腳尖終于觸碰到了堅(jiān)硬粗糙的物體!
是礁石!
她心中猛地一振,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手腳并用地爬上了一塊突出海面、在風(fēng)浪中巋然不動的巨大礁石。
幾乎是爬上礁石的瞬間,她便脫力地癱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著,嘔出好幾口混著海水的鮮血。背后的箭矢因撞擊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她強(qiáng)撐著翻過身,小心地將背上的林汐解下,平放在相對平整的礁石面上。
林汐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她白色的長裙早已被血水和海水染得污濁不堪,緊貼在瘦弱的身體上,顯得更加脆弱。
林未顧不上自己,立刻檢查林汐的狀況。除了生命力被過度抽取導(dǎo)致的極度虛弱外,她身上似乎沒有明顯的外傷。但那種源自靈魂的疲憊感,卻濃郁得化不開。
必須盡快處理傷口,找個更隱蔽的地方躲藏!這里并不安全,隨時可能被海浪卷走或者被敵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