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林晚一聲尖叫,手里的菜盆“哐當”摔在地上,土豆滾了一地。客廳里,
婆婆王翠花直挺挺地從沙發上栽了下來,眼睛緊閉,嘴角歪斜,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張誠!張誠你快出來!媽出事了!”林晚撲過去,想扶又不敢亂動,
只能一遍遍地喊著丈夫的名字。臥室門開了,張誠一臉不耐煩地走出來,
嘴里還罵罵咧咧:“喊什么喊,催命呢!”可當他看到地上的王翠花時,
臉上的不耐煩瞬間凝固了。“這……這是怎么了?”“我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
突然就倒了!快,快打120!”林晚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忙腳亂地去找手機。
張誠一把按住她的手。“打什么120!等他們來,黃花菜都涼了!”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透著一股林晚看不懂的慌亂。“我開車送她去!快,搭把手!”1林晚腦子一片空白,
丈夫的話就是圣旨。她和張誠一左一右,費力地將癱軟如泥的婆婆架起來,
一步步挪向停在院子里的那輛舊面包車。“我跟你一起去!”林晚剛想跟著上車,
卻被張誠一把推開。“你去干什么?家里不要人了嗎?你在家等著,
我送媽到醫院就給你打電話!”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林晚焦急的視線。
張誠甚至沒多看她一眼,就發動了車子,輪胎在水泥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絕塵而去。
林晚站在院子里,心跳得厲害,一種說不出的恐慌攫住了她。為什么不讓去?醫院里多個人,
總能多份力。她甩甩頭,努力把這些不祥的念頭壓下去。也許是張誠太著急了,腦子亂了,
沒想那么多。對,一定是這樣。她回到屋里,開始坐立不安地等待。一分鐘,十分鐘,
一個小時……墻上的石英鐘滴答作響,每一下都像錘子砸在她的心上。她打了張誠的電話,
第一個沒人接。第二個,直接被掛斷。第三個,關機了。林晚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冰冷的恐懼像藤蔓一樣,從腳底爬上脊背。她又開始給市里、縣里所有醫院的急診科打電話,
一個一個地問。“你好,請問有沒有一個叫王翠花的病人剛被送過來?大概六十多歲,
腦溢血。”“沒有。”“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登記這個名字的病人。
”“你確定是送我們醫院了嗎?沒有啊。”每一個回答,都像一盆冰水,
將她的希望澆得一干二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夜像一張巨口,吞噬了最后一絲光亮。
院門外,終于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林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沖了出去。
還是那輛舊面包車,張誠從駕駛座上下來,滿身塵土,神情疲憊。車里空空如也。“媽呢?
媽在哪家醫院?”林晚沖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尖利。張誠躲開她的目光,
含糊地嘟囔:“在醫院……在醫院里住著呢。”“哪家醫院!你為什么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