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清脆的巨響打破了廚房的寂靜——沈越手里的菜刀沒拿穩,重重地掉在了實木砧板上,刀刃與木板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青椒絲散落在案板上,有幾根還彈到了地上,滾了一圈停在灶臺邊。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收縮,像是見了活鬼一樣死死地盯著陸硯辭,嘴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臉色瞬間從正常的紅潤變得煞白,連耳朵尖都因為過度震驚而漲得通紅,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連扶著案板的手都在發顫。
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甚至有些變調,像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您……您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他指著陸硯辭,手指抖得厲害,“這個深層寓意,當年‘山民001’老師只跟我一個人說過!連導演、編劇都不知道!他當時特意拉著我,在劇組那個放道具的小角落里聊的,就我們兩個人,連錄音都沒有!”
沈越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哽咽:“他還反復叮囑我,說這是曾小賢這個角色最核心的隱秘,暫時不要外傳,怕觀眾太早知道了,會影響對他‘開心果’形象的直觀感受!這個秘密我藏了十幾年,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您……您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連他當時說的每一層意思都分毫不差?!”
陸硯辭拿著醋瓶的手頓了一下,擰瓶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上閃過一絲極淡的慌亂,像平靜的湖面被風吹起一絲漣漪,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淡然。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回答沈越的追問,只是抬起頭,對著黃壘微微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靜得像什么都沒發生:“醋我拿走了,謝謝黃老師。”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廚房門口走去。淺灰色的棉麻家居服在暖黃的燈光下,勾勒出他清瘦卻挺拔的背影,走到門口時,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像是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輕得像風,推開門,消失在夜色里。
廚房內,沈越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手里還保持著拿菜刀的姿勢,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掉在地上的青椒絲都忘了撿。黃壘則放下手里的鍋鏟,用圍裙擦了擦手,走到沈越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兩人沒有說話,只是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不用多說,這又是一記鐵打的實錘,那個藏了十年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而此刻,架在廚房角落的高清攝像機,正一動不動地記錄著這一切:從沈越興致勃勃地回憶往事,到陸硯辭自然地接話揭秘,再到沈越震驚到掉菜刀的瞬間,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被清晰捕捉。這段畫面通過直播信號實時傳到網上,瞬間讓原本就熱鬧的彈幕徹底沸騰,像一鍋剛燒開的熱油,評論一條接一條地瘋狂刷新,幾乎要將整個屏幕淹沒,甚至出現了“彈幕流速過快,部分評論已折疊”的提示:
“我的天!這是鐵證如山!連這種只有作者和主演私下密聊的創作意圖都知道,除了本人還有誰?!”
“實錘!這絕對是終極實錘!之前的書架、泛音、新書劇情都不算啥,這個私密細節直接把證據鏈焊死了!”
“陸先生要是再否認,我真的要懷疑人生了!這根本就是自己說漏嘴,把藏了十幾年的底給兜出來了!”
“救命!從小說(山民001)到音樂(樵夫)再到電視劇(《愛情公寓》編劇)!陸先生這身份疊得比漢堡還厚!”
“明天直播必須當面問!別再搞什么環節了!我已經等不及要聽他親口承認了!”
“考古黨狂喜!當年我就覺得那個倒臺標不對勁,總覺得有深意,原來藏著這么多門道!陸先生果然是幕后大神!”
“沈越的反應太真實了!像極了我知道偶像就在眼前的樣子!這震驚到失語的表情,絕對演不出來!”
廚房里的紅燒肉還在咕嘟作響,甜香越來越濃,可沈越和黃壘卻沒了繼續做飯的心思。沈越終于緩過神來,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青椒絲,聲音還有些發顫:“黃老師……他……他真的是‘山民001’,對不對?”
黃壘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醬汁:“看來,明天準備的‘驚喜環節’,不用再鋪墊了——真相,該揭曉了。”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墨藍色的天空中綴著幾顆明亮的星星,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廚房的地面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而拿著醋瓶回到家的陸硯辭,正站在自家的窗前,看著遠處節目組廚房那盞亮著的燈,手里的醋瓶冰涼,他卻輕輕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釋然——有些秘密,藏了十年,終究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