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無妨…歇息…一炷香。”
說完,他竟不再強撐,緩緩靠著樹干坐了下來,依舊背對著她們,頭顱低垂,周身那冰冷的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暴漲,時而萎靡,仿佛在極力對抗著什么。
機會?還是更大的危險?
林未心臟狂跳。此刻的影煞,顯然處于極其虛弱的狀態。如果他要對她們不利,現在或許是反抗甚至…制服他的最好時機。但如果他并無惡意,此刻出手,無疑是將一個可能的助力推向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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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失去行動力,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里,她們三人幸存的幾率有多大?
短短一瞬,林未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最終,她咬了咬牙,沒有選擇攻擊,也沒有靠近,只是保持著安全距離,低聲道:“奶奶,豆子,我們也休息一下。不要離開我身邊。”
她將奶奶小心放下,讓豆子挨著奶奶坐好,自己則手持竹杖,面朝著影煞的方向,緩緩坐下,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對方,一邊全力運轉生機引導和混沌氣息,加速恢復背后的傷勢,同時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未能清晰地聽到影煞那邊傳來的、極力壓抑卻依舊沉重的呼吸聲,甚至偶爾有極其輕微的、如同冰層碎裂般的細響從他體內傳出。
他到底修煉的是什么功法?傷勢為何如此詭異?
就在林未心中疑慮達到頂點時,一直沉寂的直播間,忽然跳出一條來自神秘始祖林窈的彈幕,顏色古樸,文字卻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
林窈:‘…其息如萬載玄冰崩裂,其傷似同源煞氣反噬…非外創,乃心噬之癥,或功訣殘缺之禍…慎近。’
心噬之癥?功訣殘缺之禍?
林未心中猛地一凜!難道影煞的強大力量背后,隱藏著巨大的缺陷和痛苦?所以他才會時而冰冷如機器,時而流露出掙扎?所以他的傷勢才如此古怪?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所謂的“命令沖突”,是否也與此有關?
就在她試圖理清頭緒時,前方靠樹而坐的影煞,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一直極力壓抑的氣息驟然暴亂!
一股冰冷、狂暴、充滿毀滅意味的煞氣猛地從他體內爆發開來,將他周身范圍內的積雪和落葉瞬間清空,甚至連他靠著的那棵古樹,樹干表面都迅速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唔……!”他痛苦地蜷縮起身子,雙手死死抱住頭部,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那股失控的煞氣如同擇人而噬的風暴,眼看就要向著四周無差別地席卷而來!
“姐姐!”豆子嚇得尖叫起來。
奶奶也面露駭然。
林未臉色劇變,猛地站起,將奶奶和豆子死死護在身后!手中的竹杖翠綠光芒自主亮起,形成一個薄薄的綠色光罩,堪堪將三人護住!
但面對那席卷而來的、充滿毀滅氣息的冰冷煞氣風暴,這層光罩顯得如此脆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痛苦蜷縮的影煞似乎僅存著一絲理智,他猛地抬起頭,兜帽在掙扎中滑落些許,露出小半張臉——膚色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下頜線條冷硬,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額角和脖頸處,竟然浮現出數道清晰的、如同冰裂般的幽藍色紋路,正在微微發光!
他看向林未的方向,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似乎睜開了一條縫,里面不再是純粹的冰冷,而是充滿了痛苦與一種近乎瘋狂的掙扎!
他用盡最后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破碎的字:
“走…快走…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