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句“格陵蘭的極光更漂亮”拖著長長的尾巴,像條沒來得及系緊的繩子。
昨天那盒姜糖還在我的口袋里散發著肉桂香,告訴我糖能緩解心碎的人卻把我的心一起帶走了。
我們合作修理過的溫度計掉落在書桌旁,斷成了好幾截,紅色酒精迸濺開來,像褪色的血漬。
上個月Shirley還說,這玩意兒比我們耐寒,現在它和她一樣,都成了這個科考站的歷史。
我摸著口袋里的糖盒,聽見霰粒從屋檐滾落的聲音,這種天氣在南極洲非常少見,且大多轉瞬即逝。
就像有些人,你以為會一直在那里,結果說走就走了……
步星闌一口氣看到這兒,心中難免唏噓。
“突然有點同情他了,表白、被拒、被拋棄,居然全在一個月內完成,剛剛我還嫌他進度太慢,這下……”沈柒顏搖頭嘆息。
馳向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從后頭一把抱住步星闌,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
“別怕。”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步星闌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安撫,“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聽到這話,馳向野聞緊繃的肌肉悄悄放松了些,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輕輕“嗯”了一聲。
沈柒顏又寫下兩組數字,,。
接下來一整本日記都陷入了一種低迷的氛圍中。
dylan依舊會記錄科考站工作和生活日常,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活力和詩意,更像是一種機械的重復。
已經讀完的幾本日記覆蓋的時間大約都是一年,Shirley走后,整整兩本的內容中都沒再出現過任何具有紀念意義的時間。
至少從字里行間來看是這樣的。
dylan對于生活的熱情似乎也被Shirley一并帶走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活的像具行尸走肉。
步星闌很快看完兩本,又聽見沈柒顏感慨:“他還真是南極第一癡情,從喜歡到表白花了兩年時間,緬懷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又是將近兩年!而且看樣子還沒翻篇。”
她單手托腮看著步星闌問:“你說那個ShirleyZhang為什么不喜歡他呢?我看日記里寫的那些……她對dylan好像也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啊?”
步星闌抬起眼簾,嗓音清淡。
“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基于主觀意識下的文字表達,日記是dylan寫的,當然帶有他的個人情緒和理解,就像生日時的重陽糕。”
她邊說邊翻開第五本,“對dylan來說,加了五勺桂花醬的重陽糕是來自Shirley的另眼相待,可對Shirley來說,那只是出于禮貌的人人有份。”
況且,如果真如她猜想的,ShirleyZhang就是張學睿的話,那個將世人當作玩具的怪物,又怎么可能愛上在他眼中低賤渺小的人類?
沈柒顏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再次相見?”
“快了。”步星闌掃了眼照片墻。
其中一張合照下方,日期標注是1987年3月。